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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长期以来,创新专家一直忽视那些孕育了大量创新的小角落。个人计算机,山地自行车,人造胰腺——这些都不是出自什么大型研发实验室,而是那些在家里捣腾的用户。但是相关的统计却没有考虑过这一块。Stephen J. Dubner/ Freakonomics Radio提出,承认这种现实,并鼓励之,对经济来说是有益的。原文发表在Medium上,标题为:Honey, I Grew the Economy
这些日子当你思考创新时,你会想到什么样的形象?也许是大规模的计算机科学实验室,或者资金雄厚的医疗设备工作室,还是大型食品公司弄的风味实验室?
这些都是企业创新的真实例子,但那只是创新链条当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像你在尖端公司IPO的路演材料里面的那种照片一样。但那只是冰山一角。在那闪闪发光的冰峰底下,还有数百万资金缺乏,不受重视的家庭作坊创新者。
无论是出于经济的原因还是形而上的原因,家庭创新的力量都是巨大的。那么为什么主流经济学家大多都不理会它呢?
创新的重要源泉
Eric von Hippel 是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的创新教授。他从小就一直是发明家。自动砍柴机就是他早期的创新之一。从麻省理工学院获得机械工程硕士学位后, von Hippel到一家专门做传真机的初创公司成为了一名专业发明家。他在发明这条路上走了几年,获得了多项专利,但同时也对为何会出现创新以及如何创新产生了兴趣。他最终拿到了博士学位,然后回到麻省理工学院任教。与人共同设立MIT创业者计划(MIT Entrepreneurship Program)是他的众多贡献之一。
Von Hippel最近跟Wellesley的经济学家DanielSichel共同推出了一篇工作论文,文章总结了他这些年来学到的经验教训。文章标题是《家庭创新,研发以及衡量无形资产的新手段》(Household Innovation, R&D, and New Measures of Intangible Capital)。哪怕你对创新、经济或者世界的运作机制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心,也很难不被本文的主题所吸引。作者写道:“迄今为止,家庭研发(或家庭创新)是一直被忽略的重要创新来源。”
Von Hippel和Sichel计算得出,美国人每年在家庭创新上的投入大约有410亿美元:“这大概是生产商用于为消费者开发新产品的研发投入的一半——这个比例已经相当大了。” Von Hippel和Sichel发现,每一个领域基础创新有一半都是由用户弄出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典型的生产率经济指标往往会忽略家庭创新呢?
von Hippel说:“ 通常,家庭活动都被看作是服务。也就是为自己而做的事情——照顾小孩什么的。而且你知道,研发其实是看不见的,但这是休闲时间的一部分。所以不被视为能产生有用的结果。”
为了修正这种差距,von Hippel和他的同事设计了一份全国性抽样调查,并对10个国家/地区进行了调查,以便了解他们所谓的“出于个人使用目的而开发或改善消费产品”的占比。当这样他们也只能衡量所谓的“产品创新”,而不是服务或流程改进,因为后者是很难用调查数据来确定的。在受访的所有国家中,俄罗斯的排名最高,有9.6%的人口从事某种家庭发明。美国的适中,为5.2%,而中国最低,只有1.5%。
不管怎样,事实上,很多成功的商业产品都是在某人的车库、地下室或者农田起步的。这并不是说大公司就没有贡献价值。von Hippel 说:“只是他们做的事情不一样。”用户开发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制造了新功能以及新的市场。但是,公司要做的是让这个东西变得更可靠,更易于操作——也就是可制造化。因此,这些都是在改进过程中要做的,很重要的事情。一旦你了解了功能是什么,它们就构成了一种互补的关系。”
创新的原动力
按照Eric von Hippel的说法,一些发明家的发明动机往往跟大企业不一样——他们当中90%都不是为盈利,而是为了其他的原因:乐趣,学习或个人使用。以及为了一项基本的人类事业,所谓的“人类繁荣”。
经济学家埃德蒙·菲尔普斯(Edmund Phelps)说,“繁荣”这一概念至少可以追溯到亚里斯多德时期。埃德蒙·菲尔普斯曾因“在宏观经济跨期决策权衡领域所取得的研究成就”而获得了诺贝尔奖,现在他是哥伦比亚大学资本主义与社会研究中心的主任。在菲尔普斯的众多著作当中,有一本是最近出版的,名字叫做《大繁荣:大众创新如何带来国家繁荣》(Mass Flourishing: How Grassroots Innovation Created Jobs, Challenge, and Change)。他说,繁荣意味着“拥有一种极大满足的生活。”菲尔普斯本人已经快86岁了,但他每个工作日仍然在工作,有时候甚至在周六还偷偷摸摸加班。他对人类繁荣感到着迷——他想弄清楚是什么带来了繁荣,以及繁荣是如何转化为创新和经济稳步的增长的。
菲尔普斯说:“大概到了文艺复兴时代结束左右,大家才开始感受到解放,并且开始觉得,‘嘿,我们大家可以创造东西。我们大家可以找到一种更好的方式来生产这个,或者我们大家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东西去生产。’到1800年时,几乎人人都是文艺复兴人了。做自己的事,去探索未知世界的想法是可行的。很多创新只是因为它所带来的兴奋、乐趣以及激发的好奇心。而不是为了赚钱。”
至少在某些地方,创新精神最终会给经济带来馈赠。比方说,在英国,新型的蒸汽机和铁路线刺激了经济稳步的增长。但是,为什么创新会在英国这样的地方欣欣向荣,而在其他地方却没有呢?当然,原因可能有一百万种可能性。菲尔普斯在他进行的调查中发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因素:“事实证明,那些家庭奖励听话的孩子的国度,创新能力往往很低。我喜欢这个结果。”
但是菲尔普斯(Phelps)发现,随着历史的发展,随着慢慢的变多的大公司承担创新的任务,创新的数量慢慢的变少。先如今,生产都是围绕大型公司来组织的,这给创新者留下的空间更少了。
他说:“这些巨头有点想当然,以为创新可以计划出来。实际上,我认为效果不是很好。普通公司的普通人不会热衷于寻找做事的更好方式,去找更好的产品来制造。那跟兴奋感有关。大家那方面的心态和态度已经有所下降了。其结果是,我们就有了这种经济上的不适感。”
的确,菲尔普斯以及其他经济学家认为,创新的总体步伐已经有所放缓。但是菲尔普斯关于人类繁荣的数据以及Eric von Hippel关于家庭创新的数据表明,创新并没有减慢速度,只是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发生在大众家庭里面,而这并没有体现在创新和生产力的数据中。
人造胰腺
对某些人来说,发明是他们减少生活摩擦的一种方式。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是发泄自身创造力的一个出口。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必需品——因为他们不能指望靠公司来想出自己所需的维持健康或者生命的产品。Eric von Hippel表示,医疗方面的创新者超过了一百万,其中的许多人均患有罕见疾病,罕见到医疗公司都不愿对其治疗投入重资。
在美国,只要没有发生金钱交易,在没有取得FDA批准的情况下创造和传播医疗设备是合法的。von Hippel说,这早就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医疗家庭创新者社区。他最喜欢的发明之一是人造胰腺。糖尿病患者服用合成胰岛素是因为他们的胰腺无法自然产生足够的胰岛素来调节血糖水平。但是有时候人们会算错自己在一夜之间需要的胰岛素的剂量,这种错误可能是致命的。
von Hippel 说:“他们的血糖会在一夜之间出现下降。哪怕他们在床头柜有个果汁盒或其他糖源,如果醒来得太晚的话,他们也会因为肌肉缺乏力量而拿不到。”
Dana Lewis从14岁起就患有糖尿病。不久前, von Hippel所描述的这一幕就如噩梦般发生在她的身上。但那个噩梦也把刘易斯变成了发明家。她是“开源人工胰腺运动”的设立者和创始人。“开源”意味着该人造胰腺的代码和示意图可在网上免费获得。任何人都可以访问Lewis和她的共同创造者想出的这段自动添加胰岛素的代码。
你可能会对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人造胰腺感到奇怪。糖尿病不算是一种罕见疾病,仅在美国就有3000万人患有糖尿病。但是医疗设备硬件创新需要很长的时间。相比之下,Lewis和她的共同创造者能够利用现成组件件来创建她们的系统,而两年后,才有公司提交了第一个商业系统供监管批准。Eric von Hippel认为家庭创新者与公司创新之间是互补的关系,而Lewis和她的共同发明者证明了这一点,她们已将其算法许可给医疗保健公司,供后者在其设备中使用。
Lewis说:“我们的态度非常明确,那就是不去商业化,因为商业化会让我们受到监管,但我们把它许可出去,这样不仅个人能够正常的使用,公司也能够正常的使用了。重点是能帮助糖尿病患者。因此,如果有人把它商业化的话,那就太好了。我们不是要去竞争。我们是想努力填补空白。我们努力让你能行动得快一点。在某些情况下,其实我们已成功地帮助一些公司加快运作,并帮助监管机构加快审查速度了。”
即使你不像Dana Lewis那样雄心勃勃,还有一种论据也是赞同家庭创新的。慢慢的变多的证据表明,哪怕干点体力活——比方说用吸尘器吸吸尘或者切切洋葱做点园艺什么的——都可以改善认知功能。这也许是体力劳动本身的好处,但这更有很大的可能是带来了一种成就感,不管这种成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Eric von Hippel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体会到这些好处。根据他的测算,美国大约只有1600万家庭创新者,这仅占人口的一小部分。他说,系统性的鼓励可以让没有技术技能的人更容易着手创新和发明。
von Hippel 说:“如果大家都理解这是一种创新体系的话,就会有很多东西可以做。我认为这整件事情太令人兴奋了,这是大家必须了解的事情。对它的了解不能仅限于公司层面。大家都要了解。要了解到这一活动的重要性究竟有多高,要知道他们是能做到的。”
译者:boxi。